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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国高层正在考虑更高层面的金融监管体系的问题，我认为很有必要。货币政策与金融监管之间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如何在厘清关系的前提下相互配合？这已经是摆在中国金融体制改革面前的一道必须尽快解决的难题。从过去的实践看，监管与货币政策的分家，以及它们之间各行其是，不能有效协调，已经让中国经济吃过大亏。
2、 货币政策需要金融监管配合吗？当然。举个例子，2010年，当中国货币政策由松变紧之时，中国出现了监管与货币政策不协调的问题。咋回事？当时，全球金融业倡导巴萨尔协议（Ⅲ），在发达国家尚在迟疑、并试图安排更长过度期的时候，中国银监会非常激进地承诺尽快实现。结果是什么？一方面是中央银行紧缩货币；一方面是银监会不断提高监管标准。两面夹攻之下，中国货币紧缩过度。到了2013年底，市场上开始讨论货币政策“超调”的问题。
3、 回头去看，那一轮货币政策确实存在“超调”的问题。否则，人民币不至于如此之快地升值，中小微企业也不至于如此艰难。在“超调”过程中，股票市场不断走向低迷，银行融资变得十分艰难，以至于“霸王硬上弓式”的监管实际落实起来同样十分艰难。这件事或许导致了银监会换帅，并在此后，“巴塞尔大跃进”才变得逐渐舒缓了一些。由此可见，货币政策与金融监管的不协调实际危害巨大。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金融管理者也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沃尔克法案”的通过就是例证。从那之后，美联储从新增加了银行监管职能。
4、 中国金融业一直是分业经营、分业监管。但最近5年来，混业经营的趋势似乎越发明显。比如中信集团、平安集团等大型金融混业集团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而更为突出的是互联网金融的出现，几乎无遮无拦地渗透入所有行业，使得金融业态变得异常模糊。比如，银行理财产品中的“多对一贷款”，它与信托产品具有同样形式，但性质却不等同？信托进行了资产隔绝，一个项目破产不会影响其他，但银行呐？再有，保险公司通过银行银行发售“保险产品”，有一些你根本说不清它是保险还是存款。
5、 所以，中国金融业态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所以关于中国金融混业监管的讨论一直不绝于耳。现在看，混业监管也变得越来越必要、越来越紧迫。但是，是不是混业监管就一定有效？如果混业监管有效，为什么美国会发生次贷危机？而欧洲会出现主权债务危机？我认为，分业经营和混业经营各有利弊。
6、 分业经营最大的好处在于金融风险隔绝。1929年之后，美国之所以实施分业经营、分业监管的关键就在于风险隔绝。股市出问题影响银行，同时当股市大幅下跌，企业股权融资变得艰难之时，银行可以通过间接融资可以接续企业经营的正常循环，进而确保经济不至于因为股市下跌而发生停滞甚至衰退。这实际是非常棒、非常成功的金融运营方式。分业经营、分业监管之后，世界各国的金融危机发生的次数大大减少。
7、 那为什么全球金融业又重回混业经营时代？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里根·撒切尔主义”。20世纪80年代初，大规模放松金融管制、提高金融运行效率的前提下，日益庞大的金融势力冲破了分业经营藩篱，而混业经营卷土重来。当然，这里也有信息技术革命带来的重大冲击。
8、 20世纪80年代之后，美国信息技术呈现爆炸式增长。但是，信息技术公司多为轻资产公司，办公室是租用的，桌椅板凳和电脑都是消耗品，不能作为银行贷款有效的抵押物。所以，这类公司必须采用股权融资方式解决资本需求。另外，信息技术以人为本，信息技术公司也必须以股权为手铐，绑住技术人才。
9、 正是这样的过程，股权融资在美国爆发，大量银行储蓄通过共同基金转化为股权投资，商业银行资金开始枯竭，从而不得不转向、变相转向、绕道转向基金经营、股权经营。这正是混业大势所趋的由来。
10、 那中国是不是应当全盘接受金融混业经营？我认为，中国必须找到第三条路线——混业与分业结合的道路。既不能放弃混业的效率，又要确保风险隔绝制度的切实存在。当年，拆出分业经营藩篱之时，发达经济体是存在解决方案的。这个方法叫“内部防火墙”制度，杜绝金融风险的相互牵扯。但后来越来越淡化了，以至于“内部防火墙”形同虚设。这也是此次金融危机中，我们基本看不到“内部防火墙”的关键原因。
11、 我认为，中国金融业必须有“防火墙制度”，否则广大民众很容易受到伤害。比如，一家银行贷款客户发生困难，贷款无法偿还，怎么办？没有防火墙的结果很可能是，银行把它包装一番上市，然后以股权融资收入偿还贷款。这是不是对股民的重大伤害？我看是。所以，混业经营不是简单地“一混了之”，而其中的核心在于建立新的经营制度和监管制度。在效率和风险之间找到新的平衡。
2015-11-12 04:26: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