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数千年历史长河里,历史是“History”,也即“他的”(His)“故事”(story)而不是“她的”“故事”,女性也就常常被遮蔽在男性的背后,但其实女性在历史里不时的推动着历史的前进发展,即使不说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着一位母亲。而当下的文学文艺作品也更多的关注女性的情感、命运,甚至是通过女性的视角回看历史,如徐小斌的长篇小说《羽蛇》是通过一个家族五代女人的宿命巧妙的串联起从太平天国到改革开放的时代变迁,而郑晓龙执导的这部《芈月传》则是回到历史现场,铺展出一个不平凡女子芈月的跌宕起伏又多姿多彩的一生传奇。
芈月是谁?相信很多人在最初听说这部剧时都会发出类似的疑问,确实,跟武则天、慈禧太后等这些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女性政治家相比,芈月虽然也对当时的秦国发展、后来的秦国统一六国等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她的传奇则隐身在她的丈夫、儿子,尤其是子孙后代的秦始皇的身上。简单来说,她是秦孝公的儿媳妇,原本她在家中地位比较一般,但随着丈夫秦惠文王、秦武王的先后过世,她经过一番的不懈努力,使得大儿子继承了王位,即秦昭王,而芈月成为“宣太后”,也垂帘听政,为秦国的富强、后世的统一奠定了基础……
很多电视剧会为了更快的进入正题,而将人物的成长背景(尤其是童年经历)略去,或者只是简单带过,但作为一个女人的史诗的《芈月传》,在前面数集里用了不小的篇幅描写芈月的童年及少女时代的生活,为她后来的一系列经历埋下了伏笔。如她还未出生就被视为“霸星”,但是因为性别的缘故从小就受到了皇后的排斥,包括她的母亲,而跟随着母亲的贴身奴婢成长的芈月也养成了独立自主、好强好奇又不畏豪权的个性,所以,在小时候她会跑去宫殿里找楚王撒娇,跟嫡公主芈姝初次见面时也彼此行礼“礼尚往来”,既表现出芈月与芈姝之间的从小之间的感情,更是表现出童年经历对于她的个性的影响。随着《芈月传》的故事的进展,长大成人的芈月依然保持着独立、自强的个性,如她跟随着芈姝来到秦国后,为了追查真相或者正义而数次的依照自己的个性行事,截然不同于绝大部分的后宫女子的隐忍等。可以说,郑晓龙导演并不满足于野史记载的芈月的荒淫无度的生活,而是从历史的可能性深入挖掘她背后的故事,从而尽可能的还原一个女人的历史真面目。
而且,《芈月传》不仅仅是将芈月这个主要人物刻画的十分形象、生动、丰满,即使是她身边的人,本剧也花了不少的心思塑造出一个个性格不一、但又有血有肉的人物,比如桀骜不驯的谋士张仪,最初出场时为芈月无意中搭救,他说出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的舌头还在不在,简简单单的一句台词,便将这个人物的视说话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个性凸现出来;后来在秦国,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贪婪小人,但实际上他是聪明绝顶又桀骜不驯,所以会在穿着上不拘小节,在秦国大殿上敢于直斥大良造,而在当谋士时又是各种奇谋巧计;即使是楚国王后这样一个在后宫里为达目的可能不择手段的人物,《芈月传》也通过她与女儿芈姝的母女情深表现出人物内心的复杂性。就如郑晓龙在接受采访时所说,“我追求的就是《芈月传》这样的效果,看一眼你就能记住。不但能够记住人物的命运,还能走到历史的深处。每一部作品都印着导演的名字,我要的就是这种大片的效果。”
今年来,笔者只追看了两部国产电视剧,一部是《琅琊榜》,另一部则是《芈月传》,两者都是古装历史剧,也都是将时代的纷扰与个人的命运、家国情怀融合在一起的作品,如果说,《琅琊榜》是男性的家国情与直接参与历史的叙事,那么,《芈月传》则是通过一个女人的史诗化遭遇带出了一个乱世时代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