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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洛施在《念念》里质问:“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今天变成这个样子?是一开始就注定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我们做了什么,结果今天变成这个样子?”
这种面对历史和命运的无力感,瞬间戳中了我的心窝——作为一名“陆客”,我在看《念念》时始终体会到的那股无力感,终于在这句台词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念念》所带给我的那种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奇特疏离体验,甚至让我想起1942年冬天德军第6集团军士兵写的家书:“斯大林格勒就在我面前,但又像月亮那样遥远”。
就像片中的绿岛之于台湾,一个台湾人人熟悉但似乎又很陌生的离岛;当然,也更像现实中的台湾之于大陆。
这种无力感也弥漫在剧中的角色身上,育美(梁洛施)、阿翔、育男,他们每个人都与自己的父母(家庭)疏离了——从剧情上看,这并不是他们的错,而是他们的父母在他们尚年幼时就主动选择了缺席,于是,他们的今天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艾嘉通过青年一代的视角回溯了台湾近世的社会变迁——曾经的绿岛政治犯,原来与育美的母亲有着一段不伦私情,时下则变身为一位绿岛作家,时过境迁之后,跟育美相逢,昔日情人的女儿还是咽下了秘密,让这位有光环的老男人继续保有他的光环。
阿翔的父亲是个海员,阿翔戮力苦练拳击,无非是想求得父亲的认同,但父亲在自己的成长中始终缺席,阿翔只能在想象中与父亲对练,歇斯底里般的完成对父权的膜拜祭仪。
育男在母亲和妹妹出走绿岛后,独力来到台湾本岛打拼,同时面临着大都会与离岛家乡间的无尽牵扯。那个昔日专门关押政治犯的监狱之岛,现在已成了云淡风轻的旅游景点,小小的绿岛,无法及时救治育男的父亲,也承载不了育男的职场理想。而育男这个角色,正是在金融风暴后承受着巨大生存压力的当下台湾青年的真实写照,在宏观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里,育男辛苦打拼,也只能在星巴克喝一杯咖啡姑且取暖,只能在想象中与母亲重逢……
陈文茜在《树,不在了》一书中对于台湾当下的世相描摹,简直就是对《念念》最好的读解。所谓“台湾对不起年轻人”的文锋,不正是落在了育美、育男和阿翔们的身上?陈文茜也提到,在经济低迷的时代,“年轻人疏离”已经成了亚洲社会里普遍的集体症候,老一辈的人甚至认为世界已经分裂成了“他们的”和“我们的”,这不正是《念念》所传递出的思绪?——透过几位青年主角父母的缺席呈现出来。而《念念》源自一位日本演员的故事,被张艾嘉看中然后毫无违和感的移植到台湾语境中,也凸显出这种社会集体症候的“泛亚性”。
回到文首那句梁洛施的质问,正映照着时下台湾年轻人的心声,父辈曾经坐享经济起飞的繁华景象,现在都已雨打风吹去——是后来者做错了什么吗?还是一早注定只能接受这一命运变迁?
陈文茜在《树,不在了》里写道:“是的,我们还活着,好似活在一个小幸福的世界。可是我们被巨大的不安包围着,心中曾有的温暖、勇气、信赖,渐渐被冰封。”
最后,育男和育美重逢,阿翔和育美组建了幸福的家庭。可是,这点小小的确幸,真的让问题都解决了么?
今天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酱紫。
2015-04-29 01:3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