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国内外网站上都在热议英国广播公司(BBC)拍摄的一部教学纪录片。片中,五名中国中学老师到英国汉普郡顶级公立学校博航特中学开设“中国实验班”,对50位年龄在13至14岁的英国学生志愿者,进行一个月的“中国式教学”,BBC全程跟拍,研究中式教学在英国是否可行。看过预告片后,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力挺中国填鸭式教育,斥责英国学生懒散无纪律的;有欣赏英式自由式教育的,认为中式教育扼杀孩子们活泼的天性。
英国教育部部长都曾赞赏中国式的教育,认为中国中小学生在数学和科学能领域成绩领先同龄英国学生,并希望有所借鉴。难道英式教育很失败吗?
笔者认为,英美体系十分接近,从加拿大也可以找到英国教育的影子,所以笔者斗胆谈谈一些实际体验。
首先,纪录片中中国教师认为英国中小学生纪律散漫,目无尊长。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笔者在加拿大的三所大学教过成千上百学生了,纪律最差的却是中国大陆来的学生(港台的学生、加拿大华裔学生基本都很乖),课堂上频频需要管教——一是忍不住要玩手机发微信,甚至还玩游戏;二是别的学生在发言,他们不听,却私下里交头接耳。这些毛病,的确在加拿大学生中极少发生。
第二,如果说中国教育是成功的,但是加拿大发生的一些作弊事件可基本都在中国大陆留学生上发生。不久前安大略省某大学一中国大陆女生因为伪造证件雇人代考,被加拿大警方逮捕,缴纳保释金,之后又被遣送回国。这不是个案。我校某一次聚餐中前任系主任说他们发现很多学生(未特意指明国别或种族)写论文用了谷歌自动翻译功能,将中文翻译成英文(这就等于点名是中国学生干的)。他们认为这也属于学术造假。笔者监考无数,加拿大学生还真没有发现有作弊的,连个左右乱瞄的也没有。
第三,纪录片认为英国学生不爱死记硬背。话也说回来,加拿大大学所有科目绝大多数都需要死记硬背——无论是法学院还是医学院,无论是化学还是生物,无论心理学还是社会学,请问哪一个科目离不开记忆?笔者认为,只有继承,才有创新,因此,两者都很重要,所以在这方面应该中西合璧,而不是非此即彼。
片中提到中国学生数学好,这确实是真的。笔者和笔者的华人学生一致认为这是因为中文0-10这十个数字音节简洁,和英法俄日等外语相比,在脑海中逗留时间极为短促,因此便于心算。有一个母语是英语、第二语言是汉语的加拿大华裔学生在笔者课堂上说,他平时都用英语思考问题,唯一例外的是算算术(比如算钱)的时候用汉语,因为他发现用汉语算算术更方便。笔者有一次课上展示背诵圆周率小数点后200位数字,当场惊呆所有学生;而迅速用英语背200个数字的确是很难做到的。
片中英国学生说到他们怀念能够自由发表意见的英式课堂。笔者认为,尤其对于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学生各抒己见是应当提倡的,而不能老师一言堂。笔者曾给加拿大学生讲苏联电影和中国革命现代京剧中的女性主义,让他们比较,学生观察到苏联共产党女干部可以抽烟,但是李奶奶、阿庆嫂、柯湘等人决不可能抽烟。话虽俏皮,但却反映出深层的东西,很有意思。
总之,笔者认为不能简单地说谁的教育更好,而应当说各有所长,应当中西合璧,而不是舍己求彼。